代孕在国内并不被允许,需求和利益促成了一个长期存在的地下产业。代孕产业链由需求方、代孕公司、供卵者、代孕妈妈、实施代孕操作的医生、开具出生证明的医院组成,他们或为追求利益、或有真实需求、或为自私的目的。而孩子则是被制造出来的“商品”,可选择性别、单胎或多胎。如有缺陷,则可能被抛弃。
一条“生产流水线”
今年8月底,澎湃新闻记者暗访广州、深圳等地多家商业代孕公司发现,受疫情影响,到国外寻求代孕受阻,国内代孕中介机构订单明显增加,供卵者(业内称“卵妹”)补偿金、代孕妈妈佣金等费用也水涨船高。有的代孕机构被查之后,甚至会换个地方“重操旧业”。中介机构“包成功”的承诺背后,则存在“换卵”、隐瞒胎儿疾病、出生存缺陷等乱象和伦理、法律风险。
一家“子嗣传承国际助孕中心”自称主要为国内有代孕需求的客户对接海外生殖医院,提供代孕服务。“可包性别,可包成功。”他们提供的协议有58万元和88万元两种套餐,均承诺客户2年内可抱到一名健康男婴。前者便宜30万元,不包成功,意味着代孕一次不成功,重启流程需要额外支付费用。
一名资深代孕中介透露,这条“生产流水线”上,每年在广州出生的孩子能达到2万个。
“65万包成功,90万包生儿子”“如发现胎儿发育畸形会让代孕妈妈打掉,客户只管‘收货’”——这是上海多家商业代孕公司明码标价给出的承诺。今年9月,记者暗访调查上海多家商业代孕公司发现,这些中介机构多以“健康咨询公司”进行工商登记。多个代孕中介向记者透露,他们的客户来自全国各地,不少客户倾家荡产也要求子。
每顺利“制造”出一个健康婴儿,中介机构至少可获利20万元。对于在服务期间胎儿和代孕妈妈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则被视为“商业风险”,直言“用钱就能摆平”。
难以预料的“风险”
黑市代孕屡禁不止中介宣称“有关系”
代孕一直以来饱受争议,它是指女性接受他人委托,用人工生育方式为委托方生育孩子的行为,俗称“借腹生子”。可以说代孕打破了传统的生育观念和生育秩序,与此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法律、道德、伦理等社会问题,因此代孕产业链也一直属于黑色产业链。而最近,就有不少市民在各种场合都见到了此类小广告的出现。
在市内一家医院的妇产科女厕所内,拉开隔间门就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小广告。上面写着代孕包生,甚至还宣称可以选性别。
记者发现,几乎每一个厕所隔间都被贴上了此类小广告。而除了妇产科,医院其他科室的女厕所内,同样也有类似的代孕广告。
此外,在医院的停车场、单车棚等场所,也会有这些牛皮癣的出现。为了一探究竟,记者拨通了其中一张小广告上的电话。
代孕机构工作人员:“我先跟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好不好,我们公司2008年在昆明成立,然后旗下分公司有武汉、长沙、南宁、广州、万象,就是老挝那边的万象。
公司实验室有两个,一个实验室在广州,还有一个实验室在万象,实验室就是取卵移植的。”
电话中,代孕中介宣称自己的公司十分专业,已经为不少家庭带来了健康宝宝,甚至自己的第三个宝宝都是在公司进行过性别鉴定后才生的。不过当记者问起是否合法后,对方就不再正面回答了。
代孕中介:“我们从2008年做到现在,这方面您可以放心,因为肯定是有一定的关系才能做到现在。”
记者将小广告泛滥的情况反映给医院工作人员,对方称,他们经常都会进行清理,可清理完后又会有源源不断的小广告重新被贴上,这也让他们十分头疼。那么,对于这些广告上所说的代孕和性别鉴定,市民们又会怎样看呢?
市民:“反正这些东西我觉得多少都是有风险在里面的,还是不支持。”
市民:“肯定有危险啊,现在整容都那么大的危险,这个的话肯定是国家不允许的吧。”
市民:“代孕不是违法的吗?同时我觉得(选性别)这个非常的不道德,我觉得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觉得这个是缘分的问题。
我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而且我干嘛要去找一些不知情况的医院去干嘛,我觉得我非常反对。”
代孕价格十分昂贵产生纠纷维权极难
虽然绝大多数市民对代孕以及胎儿性别甄选这样的行为都持反对观点,但是一些相关数据却显示出,这一市场还在地下不断蓬勃发展。据了解,如今我国的代孕机构已经超过400家。那么,这些机构都是如何运营的?其中又存在哪些风险和问题呢?咱们接着来看。
在此前的通话中,代孕机构的工作人员约记者可以到公司进行面谈。而记者来到约定地点时发现,对方所谓的公司实际上只是一套由老旧住房改成的工作室。
代孕机构工作人员:“(那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资质?能不能看一下。)像我们这个公司它属于灰色的,就是说注册营业执照注册不了。
我们这个房产是自己买的,我们从2008年做慈善,一边做着代孕,一边做着慈善。”
工作人员称,他们代孕包生的服务有好几种方案,价格从60万到100多万不等,选择胎儿性别则需要另加5万元。
代孕机构工作人员:“很多小中介小公司(收钱少),我有一个客户就被骗了,当时他接的时候直接是接的52万,包出生,我说这个事情做不了,后面他还是相信他做了。
现在直接加钱,比如说出生证要5万,代妈怎么怎么了要钱,中途价钱。
我们公司从2008年做到现在,大部分的客户都转介绍,(为什么?)因为我们做出了口碑,我们价格中等偏上,在整个行业里面,但是我们守信用,退得起款。”
代孕机构工作人员:“我们的医院看不了,(不能看吗?就是我不能知道你们的环境怎么样。)因为第一个我们的医院不对外开放,包括我们的门诊,门诊大概很小,这个都看不了,比如说你交了定金,那肯定是能看了。”
虽然对方表示交完定金后如果不满意也可以退还,而且所有的服务内容都会在合同上写清楚,并承诺两年内给委托人一个健康的宝宝,如若做不到将会全额退款。但是作为黑色产业链的代孕机构,与他们签订的合同是否具有法律效力呢?